《青年电影手册:100位华语导演的处女作》
程青松 主编 中信出版社
《青年电影手册》是一个给电影爱好者甚至是有导演梦的人看的mook(杂志和书的组合)系列,第六辑为《100位华语导演的处女作》,内容是一百位导演谈自己拍摄处女作电影时的感想。不可否认,每个人都会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看。比如对于大部分只是喜欢电影并不研究电影的围观群众,有的导演不熟,有的作品不熟,这本书人物过多,作品范围过广,其实,普通粉丝们就是想知道,既然是第一次拍片,当时还青涩的导演是怎么应对突发状况和各种困难的。而对于电影发烧友,这本书的含义就非常重大了,究竟这些现在的大导演,在自己尚且青涩之时,是如何开始第一步的?有导演梦的同学则一定想了解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,还谈不上票房号召力的时候,哪能弄来投资?
找人投资,出示像样的剧本是第一步,剧本又通常来自小说。很多电影拍得不如小说,也有一些给小说赋予了新的生命。最近有一部非常催泪的韩国电影《狼少年》,出自同名小说,书里是想象之美,电影非常尊重原著,基本遵循原有的叙事结构,情节也没有大的改动,难能可贵的是各种画面包括男女主角的面貌,居然跟书迷的想象很合拍,只是可能为了拍摄的好执行,把蝴蝶变成了雪人。其实我还真建议电影的结局做一点变化,怎么能跟书里一样只有温情没有奇迹呢?好歹给点创新啊。
现在据说无论开饭馆的还是做IT的,有点钱的人都去玩影视了,在他们眼里拍电影是件小事,缺的只是剧本。一位擅长讲故事的大叔因此发了,谁说现在没人看书,在张嘉佳《从你的全世界路过》签售现场,女粉丝们都疯了,每个人都举着手机恨不能贴到张嘉佳脸上自拍合影。目前张嘉佳书里的五个故事《从你的全世界路过》、《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》、《老情书》、《摆渡人》、《暴走萝莉的传说》,跟陈国富等导演签了电影版权,颇有当年众导演们抢着王朔小说改剧本的感觉。
导演无法分类
晚报:《青年电影手册》打算出多少辑?平均多久出一辑?
程青松:会一直出下去,直到没有了动力,或者交给别人当主编。并不是因为悲观,而是顺其自然。一年出一辑,越出越厚。
晚报:《手册》的受众是电影爱好者?专业和普及的成分哪个多一些?
程青松:《手册》的受众主要是电影工作者,电影爱好者。专业的成分更多一些,突出深度、锐度和态度。
晚报:这么小众的书,会不会影响销量?
程青松:目前已经有了不错的销量,回本是没问题了。
晚报:本册工程这么庞大,难免掌控不了,不觉得为了凑这一百个导演,里面一些章节比较潦草吗?深浅度也比较不均衡。
程青松:100个导演的访问分当面采访,电邮采访,以及搜集整理多种方式。你觉得比较潦草的部分是电邮采访,有些导演回答得比较简单。
晚报:回答得比较潦草的这部分,有没有感觉给本书留下了遗憾?
程青松:我遗憾的是没有全部采访到,再版时希望能弥补,内容也会变得更翔实。
晚报:本册从目录看,100个导演是按姓氏拼音排序的,这样是否显得简单而缺乏思考呢?
程青松:恰恰相反,我们就是认为按照姓名的拼音排序更加公平和人性化。按导演大牌或者新人的等级排序不公平;按所谓第四代第五代第六代这样分也不科学,全世界的导演都不分代,而且像徐峥这样的新导演显然也不属于第五代第六代;我们也不能按商业片和艺术片分,两者之间其实并没有严格的界限;还有几个审查体制外的独立电影导演,也是无法分类的。
晚报:下一本《手册》,打算做什么主题?
程青松:我们花了一年时间做这本书,呕心沥血。下一辑还没开选题会,先让大家分享这期的劳动成果吧。蔡岫
众导在《100位华语导演的处女作》里吐露
第一次当导演遇到的坎儿
管虎:没钱再烧一遍
处女作:《头发乱了》(1992年)
最新作品:《厨子戏子痞子》(2013年)
那时候的文艺青年,都在白衣飘飘的时代,把摇滚乐作为一种新生,这对年轻人很有吸引力。革新,永不服输,那种精神对那个年龄段的人是最有吸引力和挑战的。那些年也郁积了很多东西,二十几岁的孩子,也有些愤懑之气,大概就是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做了这部电影。那会儿,哪有钱找人写剧本,都是自己写的。
最大的困难,还是没经验,没少花冤枉钱。比如拍火烧的那场戏,设定是一个上升的镜头,没拍过嘛,那个火一起来,烧得很快,结果一看,没拍着。哪有钱再烧一遍?那时候,我们都还年纪轻轻,哥儿几个都没经验,这个过程中,几乎绝望。后来想,怎么办?还得坚持,也就那么拍下来了。对我帮助最大的是当时的女友,也就是这个电影中的女一号。没有她的鼓励,那时候很可能就坚持不下去。你想吧,一帮小年轻拍电影,什么经验都没有,靠一点儿青春热血,就那么盲目往前冲,遇事了就可能架不住了。所以,当时她的鼓励非常重要。
姜文:坏了,不知道怎么导了
处女作: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(1995年)
最新作品:《让子弹飞》(2010年)
我第一次演电影的时候,我说这个道具不对,他们说这不该你管。我们演话剧,道具都是自己设计,这在话剧里是传统,可是电影不这样,我觉得特别奇怪。后来拍《红高粱》,张艺谋挺好的,许多设计都是大家一起商量一起弄的,甚至还会争吵,都忘了谁是谁了。结果一公映就轰动世界了!原来这就是出色的电影,这样的话,那回头我也拍一个。
到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从演员转为导演,刚开机时我心里特慌。剧本写好了,我说坏了,我不知道怎么当导演了。等到了现场,我又发现一切在瞬间迎刃而解,那些顾虑太不是事儿了。一半是你愿意当导演,自己努力。另一半,甚至是更多的一半是别人需要你当导演,大家需要有个人驾驭全局,并且帮助你去驾驭。其实做导演,就像你乘出租车,有明确的方向,只要告诉司机你的目的地就行,他自然会送你到站。你不用去管他何时拐弯、怎么挂挡,越是注意技术操作的人越说明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。
李安:被砸烂的餐桌是我家的
处女作:《推手》(1991年)
最新作品: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(2012年)
《推手》之前,在美国耗了6年,心碎无数,却一直怀着希望,过了很久一阵子,你会看见某位同学时来运转,当然大多数是虚度青春、自怨自艾地过日子。其间,我偶尔去帮人家拍片,看看器材,帮剪辑师做点儿事,当剧务等,但都不灵光。还有一次到纽约东村一栋大空屋去帮人守夜看器材,好恐怖,真怕会遇上抢匪闯入抢劫。为了还做电影这一行,我还曾干过两天的剧务打杂,做得很笨拙,大家一看我去挡围观的人就觉得好笑,有个非裔女人见我来挡就熊我:“敢挡?我找人揍你!”我连忙走开,闹了很多笑话。后来我只好去做些出苦力的事,拿沙袋、扛东西,其他机灵的事由别人去做。
1991年4月10日,《推手》开拍。第一次感觉到拍电影是我生活的一部分,以后我就这样过日子了。那时第一次有人叫我导演,拿个木盒给我坐,飘飘然蛮过瘾的。不过,资金上还是紧张,公司给的一整笔钱都用到影片里了。主景是纽约北河谷区的一栋灰木两层洋房,真是家徒四壁。美术设计远从曼哈顿搬来家具,布置之后,我看了觉得实在不像样,除了画家好友贡献两三幅作品充充场面外,再和制片商量补救,追加预算仍不够,只得从自个儿家里搬来大半的家具